2012-02-19

以霸王別姬想念霸王別姬


  「蝶衣震驚了。一定在那年,他已被娘一刀剁死。如今長大的只是一隻鬼。他是一隻老了的小鬼。或者,其實他只不過是那血娃娃。性別錯亂了。他找不回他自己。」


  小說寫的仿如電影,畫面老舊但清晰。而最後的第十章,陳凱歌電影沒拍出來,那是小樓逃到香港,和蝶衣將塵封並且老去的心給敲碎的重逢,不如不要,不如不要的重逢,可是我卻覺得比起電影絕美的結局,這樣的淒涼更加真實。

  而,我信仰的程蝶衣只有張國榮,那是抹不去的鮮紅,於是閱畢小說的昨晚仔細地複習了高中的張國榮紀念年代,聽他唱歌在舞台上長髮披肩。而電影,那是第一次,也是唯一的一次,掉進程蝶衣的戲狂裡,旋轉不停。幾年前的印象,電影有哥哥的靈魂在嬌媚地呼喚,可是今天,書裡,有著更赤裸的情感和想像。



  在所有近期看了的小說裡面,就蝶衣小樓和菊仙的這個六十年歲月最拉扯,什麼都經歷了,像是長在玻璃盅裡的玫瑰,狂風暴雨終在最後的瞬間將玻璃敲的粉碎,美的夢幻又殘忍。除了主角本身和時代之間,皮肉相黏無法分開的關係之外,有的還是性別文化,和京劇,並且在這裡面有著藝術自身的孤朽,真是該遭,看的小說一本比一本深刻,這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,這樣下去,本來想寫寫東西的興奮會直接被崇拜過度而生的自卑消磨殆盡的。

  「往上推吧,小樓想,北洋、民國、日治、國共內戰、解放、土改、抗美援朝、三反、五反、整風反右、三年自然災害---到了文革,中國死了多少人?中國人是世上最蠢、最苦,又最緣堅福薄的民族。蠢!總是不知就裏地,自己的骷髏變成了王者寶座的墊腳石。----但不要緊,小孩一個個被生下來,時間無邊無涯,生命穿流不息。」

  謝謝我生在現在,對於那些血染的荒謬,得以在書裡嗅讀、電影裡布置,不必把生命苦成一條乾癟的木柴,也能稍微感受草根的悲歎。

  洪流帶不走的,是堅壯的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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